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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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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場比賽已經抽完簽,季暖抽中的要求是做一座以民族特色為主題的藝術點心。

季暖想起季爸季媽在的時候,每到中秋那天,他們一家三口總是愛坐在點心鋪的天臺上賞月。他們會在桌子上擺上自己親手做的月餅、糯米糍粑、柚子等等不同口味的水果。然後擺上香案,祈誠地拜拜月亮。最後他們圍著桌子坐,一邊賞月一邊吃東西一邊有說有笑,只可惜到她長大後,這種溫馨的時刻再也回不來。

下個月又到中秋節了,可她一點期盼也沒有。自從父母不在後,她就沒過過一次像樣的中秋節。特別是和顧念在一起後,那人每次不是加班就是出差,做得最多的便是給他媽媽寄一盒月餅,給她說句中秋節快樂。至於為什麽沒買月餅給她,因為他知道她賣月餅。

季暖做了一款迷你賞月全家福。

表皮硬實內裏松軟的方包做成桌子,上面鋪上一層雞蛋餅作桌布,桌上擺滿了既精致又可口的迷你月餅、糥米糍、迷你粽、點心做成的各種水果;便是得案也被她用巧克力做了出來。

泡芙壘成的坐墩,用點心拼湊成的一家三口栩栩如生,小小的人兒上還能看到生動的笑臉......

相對於別的選手做的作品都以少糖健康為主,季暖做的這一款藝術點心卻少不了甜。她喜歡甜,吃起來有種甜蜜蜜的感覺,特別在中秋團圓日這種日子怎麽少得了甜。但她也明白,這種甜作品會為她在比賽上減分,可又有什麽關系,她開心便好。

當然她總有辦法令它們吃起來甜而不膩、美味可口,更不失營養。

最後的結果,也如她所料,她獲得了季軍。冠軍依然是上一屆的愛琳娜,她做了一款令人驚艷的象征自由的船,船上有一只展翅高飛的鷹,充份展現了她的霸氣與野性。

愛琳娜在季暖看她的時候,還傲慢地揚了揚她性感的下巴。

季暖知道,驚艷是一方面,最重要是她的作品不管是對揉面團的掌控或是發酵掌控都極具挑戰性及技術性。她由心佩服,卻並不嫉妒,各有各的路子走,這是他們季家一慣的想法。

因為選手都需要在8個小時內單獨完成各自的作品,可以說這不僅是手藝的比拼,更是一場體力、心態的較量。

比賽結束到評估完,已是當地深夜十二點。季暖並不急著回去,她有點累。疲倦地脫下帽子,走到後臺的休息間,坐下,手不自覺又打開了手機。

她總懊惱,舍不得將顧念的電話號碼拉黑,總想著他會給自己發信息打電話。可惜,他如她所願的時候很少。因為舍不得,她只能再次打開令她隔應的信息。

那人,大有生命不止,糾纏不息的勁頭!

“看,我們又在一起吃飯了。他還是那麽的體貼入微,吃個蝦也怕我弄臟了手。你說你怎麽就是不明白,我說那麽多,發那麽多照片,你就沒看出來,這個男人仍然屬於我,他愛的是我。你不放手有什麽意思?舍不得他的錢?嗤,這你就不懂顧念了吧?不管你們何種原因離婚,他都不會虧待你,該給的離婚費更不會少一分。你放過他吧,放過大家,我相信以季小姐的條件,只要恢覆單身,追求的人不會少於一條街。”

梁晨這些話季暖都聽膩了,她更在意的是照片上那只手。

剛好將剝好的蝦仁放到他對面的小碗裏頭。

令人諷刺的是,那只手上還戴著他們的結婚戒指。

從時間上來看,信息發過來不到一分鐘。季暖那顆希望和好的心被撕得破破碎碎,她想,他顧念到底幾個意思,一邊口口聲聲不願離婚,一邊連自己的手機都不安分。

她倒真的想問問他,他置她於何地。她實在咽不下那口氣,恨恨地撥下那號碼,她需要好好質問質問。

顧念應梁晨要求,又把一只蝦仁放到了她碗裏,擦了擦手,他嘴角動了動。

見她還在玩著手機,他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剛阿姨說了,她跟纖纖還在外面,叫不用擔心她們的晚飯著落。”

現在的顧念比他們上大學那會要有魅力得多了,梁晨越是看他越是著迷,可是,他此時看她的眼神,那欲言又止的樣子讓她心暗淡淡。

她握緊了手機,也只有這樣,她可以告訴自己,她在他心裏的地位與眾不同。

“嗯。”顧念應聲,又咳了咳,將雙手都放在桌上,把玩著手指。

他記得季暖有事沒事就愛用手指打節拍。

“梁晨,我有一位朋友新開了家分公司,那裏正缺助理一職。”他低著頭沒有看她,他怕看著她會說不出這準備了良久的話。

梁晨揚起的笑僵了僵,就知道會這樣,就知道他終於還是選擇了他的妻子。

她夾起一顆蝦仁放進嘴,慢慢嚼著,等著他的下文。

“我跟那朋友說了,想讓你去他那上班,他那工資待遇什麽的都比我這好,重要是他那有發展的前途。我這,我除了每天讓你整理整理文件,也實在找不到適合你的事做。”

“你看,明天我帶你去那瞧瞧環境如何?”他擡頭,看著她,等著她說好。

“如果我說不呢?”幾乎沒有考慮,她拒絕,並不想順了他的意。

“梁晨,別讓我為難。”顧念皺眉,語氣無奈。

“怎麽讓你為難了?還是你的那位好太太在為難你吧?”梁晨放下筷子,聲音略帶尖銳。

說到季暖,顧念覺得有點頭痛,一手按到了太陽穴上,狠狠揉了一把。

“既然你也知道,我已經結婚了。我想,我們以後還是少見為好。”

“我偏就要天天見到你呢。”她很不喜歡他現在的態度,說著他已經結婚的話。

“沒必要,我不希望你把時間都耗在我身上,你該有你的生活。而我,我是不會離婚的,我們已經不可能了。”終於下定決心攤牌,似乎也不是那麽的難。

“哼,”梁晨冷冷一笑,“既然不可能,你為什麽還要對我那麽好,把我留在你身邊,給我關懷備至。早上給我帶早餐,給我錢花,便是吃個海鮮還巴巴的給我剝皮,這些,難道都是虛情假意?”

面對她的咄咄逼問,顧念一時無言,雙手撫臉,最終無奈。

“你知道的,我一直希望你好。”便是你要拋下我跟著別的男人走,我也是會放開你,讓你過上你認為的好日子。

“既然你希望我好,為什麽不能讓我回到你身邊?你明明知道,我最想的,就是能再次跟你在一起。”梁晨伸出手搭上他放在桌面上的手背,眼睛卻恨恨地盯著他食指上的那枚做工簡潔的戒指,“趁你們還沒有孩子,我們還有機會,阿姨也說過,她真希望她的兒媳婦是我。我們在一起,我給你生個孩子,記得上學時你說過,希望我們以後有一兒一女——”

“梁晨!”顧念猛地揮開她的手,打斷她的話,“我們現在不是學生了,不是我們想幹嘛便要幹嘛。我已經結婚,我得為這個婚姻負責。”他現在從沒有想過要跟梁晨生孩子。

他想起那個女人總是笑嘻嘻地趴在他背上,臉貼著他的脖子,問,“老公,我們的孩子像誰好?”

“笑話,沒有愛——”

梁晨剛要反駁,她碗邊的手機便不識趣地響了起來。她眼餘光瞥見屏幕上那刺眼的阿暖二字,手極快地拿起,摁下了拒接。

“誰的電話?”顧念這才想起,他的手機還在梁晨手上。剛才她說她要給他母親發個信息問她們吃飯沒有,他默認了。

“騷擾電話。”她淡定地拿著電話設置無聲模式,“上面顯示賣保險的。”

電話再次打過來,她輕輕地摁了拒絕。

估計不會再三,她撇撇嘴,改回有聲模式,再將來電記錄刪掉,不留下一點痕跡。

顧念也沒心管是誰的電話,她說是騷擾電話便是騷擾電話。

“梁晨,我希望你考慮一下,我這裏並不適合你發展。”季暖應該快要回來了,他不想再因為這些事而跟她吵。

他煩燥地拿出根煙塞到了嘴裏,點著。

“我也明確告訴你,這一次我不會放棄的。”她微微伸長手,將他嘴裏的煙搶了下來,熄滅。

“你變了,以前你從不在飯桌上抽煙。”

安揚看著季暖進了休息間,可他等了很久也沒有見她出來,他決定進去找她。

“原來你在這。”安揚推門進去,季暖的制服還沒有換下來,那樣子像傻坐了不短時間。

他慢慢走近。

她像被他嚇了一跳,猛地用手臂抹了一把眼睛,站起來,背對著他。

“安先生,可是有事?”

聲音克制,隱隱聽得出哭過。安揚好看的眉頭皺成川字,他一步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臂,將她的臉轉了過來,與自己面對面。

“誰欺負你了?”不顧她的掙紮,他的大拇指輕輕碰了碰她紅腫的眼角,唇角掛起戲謔的笑意,“嘖,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沒拿得冠軍在這傷心呢。唉,你該不會真的想要冠軍吧?早跟我說嗎,我讓愛琳娜讓讓你。反正我們mon pastry不缺這個獎。”

“放手。”季暖被他這麽一碰,這麽一說,什麽難過都被他的厚臉皮氣得代替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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